陈玉堂终于妥协了,重新蹲下身,双手紧握住陆琦玉沾满鲜血的手,心疼地说:“好,我不走,你别哭。”
“玉堂,我希望我人生的最后一刻能有你在身旁。”
陈玉堂哽咽:“别瞎说,你不会有事的!”
陆琦玉苦笑:“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玉堂,我再给你唱一段《游园惊梦》吧,你不是最爱听《山坡羊》吗?”
“别唱了,你好好休息……”
陆琦玉不理会陈玉堂的阻拦,强打精神直接唱了起来:“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咳咳咳……”
陆琦玉还没唱完便开始剧烈地咳嗽,原本就惨白的脸上此时更无血色。
陈玉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大哭道:“琦玉,别唱了,别唱了!”
陆琦玉将下巴枕在陈玉堂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继续唱道:“泼残生,除问天。”
陈玉堂已经泣不成声,双手将陆琦玉搂得越来越紧。
陆琦玉含笑说道:“玉堂,其实我不讨厌杜丽娘,我说她自私是因为我羡慕她有疼爱她的爹娘,可我从出生起就被丢在了戏班里,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爹娘。不过我现在不羡慕她了,她要死去三年才能见到柳梦梅,而我在有生之年就可以同你相识相知,比她幸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