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嬷嬷点了点头,撩开了帘子,扶着练氏的两个婆子把她架着进了暖阁。
还不等安顿到榻子上,练氏直直望着吴老太君,想从老人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只一眼,她的心就沉了下去。
吴老太君没有丝毫掩饰,她痛苦又沉重。
这样的表情击溃了练氏,她挥开了那两个婆子,不肯躺在榻子上,跪着爬到了罗汉床前,双手扒着床沿,泪水涌出:“老太君,连诚、连诚当真受了重伤了?当真……”
吴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气:“是。”
这一个字,就像一柄长枪,刺破了练氏最后的希望,狠狠没入了胸腔。
她不想说出“瘫”字,但并不是她不说,穆连诚就没事了的。
眼前电闪雷鸣似的,练氏哭得撕心裂肺,嘴里絮絮,说穆连喻,也说穆连诚。
穆连喻的死是练氏心中的一根刺,两年多了,她不敢去想,一想起来,就痛得喘不过气,只是这会儿由不得她不想了,一股脑儿全涌了过来。
她就两个儿子,一个死在了北疆,马革裹尸而还,一个瘫在了蜀地,不知何时回来。
练氏痛哭着,她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吴老太君闭着眼睛,没有劝解练氏,但练氏哭得久了,老太君还是烦了。
“元谋媳妇,”吴老太君的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抬声喝道,“是,连喻战死了,但连诚起码能活着回来,你觉得自己苦,那老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