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下午六点多钟,吃完饭以后来临了。公爵一见到他,心里就想,这位先生至少应该知道事情的原委——他身边有瓦尔瓦拉·阿尔达利翁诺夫娜和她的丈夫为助手,还能不知道吗?但是,公爵和加尼亚的关系还是有点特别。譬如说,公爵委托他办理布尔多夫斯基的案子,而且特别恳求他办理;但不管公爵在这方面怎样信任他,不管以前的种种,在两个人中间还保留着一些绝口不提的问题,就好像相互约定了似的。公爵有时觉得加尼亚也许愿意主动对他吐露心声。譬如说,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公爵立刻觉得,加尼亚已经深信他们到了在一切问题上打破坚冰的时候。(不过,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很忙;妹妹在列别杰夫那里等他,他们两人都忙着去办什么事情。)
但是,如果加尼亚果真期待公爵提出一连串急切的问题,并情不自禁地吐露真情,表示友好,他当然就大错特错了。在他来访的二十分钟以内,公爵一直闷闷不乐,精神恍惚。看样子,公爵不可能提出加尼亚所期待的各种问题;或者更确切地说,不可能提出加尼亚最期待着的一个主要问题。当时,加尼亚也决定用极含蓄的语调说话,他一连讲了二十分钟,一边笑,一边极轻松、快速地拉扯一些废话,但一直没有提到主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