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关系就是一个明显的范例。我们研究对象中的教师的行为方式非常健康,这是因为他们对这种关系的理解不同于一般人。例如,他们将它理解为愉快的合作,而不是意志间的冲突,对权威、尊严的威胁。他们以自然的坦率代替了做作的尊严,前者很不易受到威胁,而后者很容易甚至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冒犯。他们并不试图做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样子,也不搞威吓学生的权力主义。他们并不认为学生间、师生间的关系是竞争关系,他们也不会摆出教授的架子,而是保持像木匠、管道工一样普通人的本色。所有这一切创造了一种没有猜疑、小心翼翼、自卫,没有敌意和担心的课堂气氛。在婚姻关系、家庭关系以及其他人间关系中也同样如此,当威胁减弱了,这些类似的对威胁的反应往往也就消失了。
绝望的人和心理健康的人的原则和价值观至少在某几个方面是不相同的。他们对于自然界、社会以及自己隐蔽的心理世界的感知和理解有着深刻的区别,这种感知和理解的组织和系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该人的价值系统。对于基本需要满足匮乏的人来说,周围世界充满危险,就像是生活在莽林中,他又像生活在敌国领土上,在其中既有着他可以支配的人,也有可以控制他的人。就像任何贫民区居民的价值体系不可避免地受低级需要特别是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的支配和组织。基本需要得到满足的人则不同,由于基本需要的充分满足,他能够把这些需要及其满足看得无所谓,并全力以赴地追求更高级的满足。这就是说,两者的价值体系不同,事实上也必然不相同。在已经自我实现了的人的价值系统中,其最高点是绝对独一无二的,它是个人独特的性格结构的体现。这种情况非常清楚不容置疑,因为自我实现就是实现一个自我,而没有两个自我是完全相同的。只有一个雷诺尔(Renoir),一个布拉姆斯(Brahms),一个斯宾诺莎。我们已经看到,我们的研究对象有很多共同之处,但同时个人化的程度却又更高、他们更加鲜明成为他们自己,他们也不像任何常人对照组的成员那样容易彼此互相混淆,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相似之处甚多但又迥然不同。他们同迄今描述过的任何一类人相比,都有着更加彻底的个人化,同时又有着更加完全的社会化,有着对人类的更深刻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