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 铃木清顺经常用切断的叙事和特殊音响,消解人对女色的进一步想象,譬如特写舌头在中砂的眼珠上来回转动,此刻青地妻子的表情认真而淫荡,这个与青地心理感受重合的镜头颇具冲击力,恶心程度超过性爱快感,而中砂肆意抚摸艺妓的僵白色肉体,或者诱奸青地的妻子,牛铃的配乐营造幽冥气氛. 青地和中砂代表知识份子的身份困境,中砂住森林的日式茅屋,把自己从西方文化放逐回东方文化,青地则全盘西化,爱与洋人赌博、连妻子卧室的塑胶模特都贴满外国明星照. 青地拜访时多次出现的山间幽谷遇见狐妖(中砂之妻),象征东方精神唤起身份焦虑,两人关系与一组行乞艺人遥相呼应,艺人们走在画面深处,高山、雪景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渺小,东西文化结伴而行保持着天地间最大自由. 结尾海上浮现灯火的桥,中砂的女儿在摆满黄花的木桶边向青地招手,超脱了生死. 很私人也很有心机的作品,年轻强壮、也饱经波折的以色列人来到巴黎,抛弃了自己的母语,妄图重新扎根在一片“自由”的土地上,但为他将巴黎的大门漏开一条门缝的情侣,对他终不过是各取所需. 深陷乏味生活的平庸作家,需要他的痛苦与磨难来汲取灵感,拨弦弄管的白富美,需要他如雕塑般的精壮肉体来满足欲望. 在这种暗藏默契的病态模式之下,是西方国家对难民苦难生活居高临下的消费以及对其劳动力想当然的觊觎. 而站在难民的视角来看,无论是选择极端的暴力行为,还是讨好地试图融入,事实上他们从来就不曾被真正关注,也不可能在西方国家寻得真正的自我认同. 西方只接受符合自己的价值体系的人,否则即使再高昂的呐喊,也会在整饬的管弦乐中变成失声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