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庭长叫道,“你,赛尔凡教授的高足,会不知道华多?”
“我知道达维特,奚拉,葛罗,还有奚罗台,葛冷,特·福彭,丢尔班·特·克里赛”
“你应当……”
“我应当什么,先生?”庭长太太瞪着丈夫的神气活象古代的示巴女王。
“应当知道华多是谁,我的好太太,他现在很时髦呢。”庭长的低声下气,显出他什么都是依仗太太得来的。
庭长夫妇谈这些话的时候,就在上演《魔鬼的未婚妻》,乐队里的人注意到邦斯脸色不好的那一晚的前几天。一向招待邦斯吃饭,拿他当信差用惯的人,那时都在打听邦斯的消息;并且在老人来往的小圈子内大家有点儿奇怪了,因为好几个人看见他明明在戏院里服务。邦斯在日常散步中虽是尽量避免从前的熟人,但有一天在新辟的菩玛希大街上一个古董铺里,冷不防跟前任部长包比诺伯爵照了面。那位古董商便是邦斯以前跟庭长太太提过的莫尼斯特洛;象他那批有名的有魄力的商人,都很狡猾的把古董天天抬价,推说货色越来越少,几乎找不到了。
包比诺一看见老人就说:
“亲爱的邦斯,怎么看不见你啦?我们都在想你,内人还在问,你这样躲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伯爵。”老人回答,“在一个亲戚家里,他们教我懂得象我这样年纪的人在社会上是多余的。一向他们就没有怎么敬重我,可是至少还没有侮辱我。我从来不有求于人。”他说到这里又流露出艺术家的傲气,“凡是瞧得起我招待我的人,我常常帮点儿小忙表示回敬;可是我发现我看错了,为了上亲戚朋友家吃饭,我就得含垢忍辱,笑骂由人!好吧,吃白食这一行我现在不干了。在我家里,我每天都有无论哪一家的饭桌上都不会给我的享受,——一个真正的朋友!”